可是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,我想知道他日后的妻子是谁,后来再一想,只觉自己愚钝至极,沈之恒的妻子,定是昭昭了。
上巳节时,沈之恒带着我和昭昭一起去了凉国最繁华的街巷,在灯火连天的街巷里,昭昭着一身绯色罗裙,活泼灵动,蹦蹦跳跳在前方,沈之恒一身月白锦衣,一手执扇,或快或慢,总是与昭昭隔着一步的距离。
我身上穿的青白罗裙,是他送我的,他总是说我眉眼温雅,还是青绿色比较适合我。自他说过这话后,我再也没穿过昭昭送的艳色衣裙。
我一直走在他的身侧,偶尔与他说一两句话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个个都喜笑颜开,这个时候,我想我也是开心的。
「昭昭,想要哪一个?」沈之恒站在面具摊前,一手拿着一只漂亮的狐狸面具,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笨笨傻傻的兔子面具,对昭昭道。
昭昭将我拉到旁边,笑嘻嘻道:「青棠,你先选。」
我怔愣愣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指了指那只兔子面具:「这只面具挺可爱的。」
很显然,昭昭喜欢的便是那只狐狸面具,她满心欢喜地让沈之恒帮她戴上,问他好不好看,他揉揉她软软的发顶,眉眼带笑:「昭昭最好看。」
我悄悄握紧手中的面具,也跟着一起弯了唇角。
那晚的记忆很深,沈之恒买了两包糖糕,昭昭不想吃,便都给了我,我捏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,眼里有些酸,笑着对他道:「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糕。」
其实,我骗了他,那是我第一次吃糖糕。
他温柔地笑笑,缓声道:「以后都会这般甜了。」
但是,他骗了我,那是我最后一次吃糖糕,往后,再没有了。
那一年,我十六岁,昭昭十七岁,沈之恒二十岁。
那一晚,昭昭带着漂亮的狐狸面具开心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,撞进了楚瑜洲怀里。
楚瑜洲,凉国太子。
他的脸上,戴着和昭昭一样的面具,漂亮的狐狸。
或许是那晚的烟火太绚烂,遇见的人太美好,又或是青梅竹马,终不敌天降。
楚瑜洲将面具拿下来,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,剑目眉星,薄唇微翘,下颌的线条恰到好处,他微微搂住撞进怀里的昭昭,轻笑道:「姑娘,小心些!」
那是我第一次在昭昭的脸上见到羞赧的神情,她的脸颊微晕,从他怀里退出来,没头没脑说了句:「公子,我们的面具是一样的!」
「是啊,好巧。」
我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沈之恒,他淡淡地叫了一声:「瑜洲。」
噢,沈之恒每年都会进宫,一定是认识他的。
再后来,便是我们四人同行,昭昭没再俏皮地跳来跳去,只安静地挽着我胳膊。沈之恒和楚瑜洲走在后方,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国家大事。
分别时,楚瑜洲立在一片辉煌里,眼神从我身上掠过,对昭昭道:「昭昭姑娘,再见。」
回到望机阁后,有些事情开始不一样了,昭昭会时不时地捏着毛笔发呆,或是拿着那只狐狸面具把玩。
如果说沈之恒像月亮,那楚瑜洲就是太阳。
与沈之恒不同,楚瑜洲身上最吸引人的便是那种锋芒初露的霸气,张扬且热烈,而沈之恒的气质,是内敛的。
昭昭生辰时,楚瑜洲派人送来了一颗夜明珠以及一封信,信上的内容很简单:
昭昭姑娘,生辰快乐。子羨。
子羨,是楚瑜洲的字。
那晚,沈之恒在书房待了一整晚,天亮时,他给了我一把折扇:「青棠,送你。」
我垂眸接过,慢慢打开,上面画着一只小狐狸,右下方题字:玄度。
他说:「玄度是我的字,日后便唤我玄度吧!」
昭昭喜欢楚瑜洲,连我都能瞧出来的事,沈……玄度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我去了朔望镜前,回忆着昭昭教我的秘术,尽管我从来没成功过,可我还是再想试一次,我……不怕反噬。
或许,这是我唯一一次成功,微闪的镜面上隐约抖动着几个字:
觅错良人,痛失所爱。
我用尽力气,瘫坐在地上,指尖微微发抖。
八个字,述尽昭昭和玄度的一生。
我一度认为,这都是我害的,若是我那晚选了那只狐狸面具,又或者没有参与选择,结果是不是就不会这样。
昭昭和玄度,本应是在一起的。
往后的日子里,楚瑜洲会经常派人送书信来,或者是送一些其他小玩意儿。
昭昭和玄度之间,似乎隔了一层纱,不再像往日亲密。
我和玄度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长到我以为那就是我的一生了。
「青棠,你陪着我会寂寞吗?」玄度开始经常立在案前描摹作画,一边反复问我这个问题。
我也会不厌其烦地伏在案边,冲他笑笑:「不会,陪在玄度身边,一点也不寂寞。」
我说的都是真的,陪在他身边,是我最幸福的时候。可他每次都会顿了笔,抬首看向我,另一只手刮了刮我的鼻梁,笑得温柔:「青棠可不许骗我。」
玄度待我越来越好,会为我描眉,会陪我吃饭,会看着我发呆。我猜他一定是把给昭昭的那份温柔给了我,因为昭昭不需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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