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下意识懵懵然往后一退,随后愤怒万倍的话从他的后牙槽挤出:“秦蓁蓁,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?”
我绞尽脑汁灵光一闪,试探着唱道:“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?”
那天纪明则一甩衣袖就走了,我想不通他一个男人为什么喜怒无常,大概是因为他是双子座吧。
某个不用侍寝的夜晚,我和钟贵妃挤在被窝里闺蜜谈心。
她谈起了她的初恋,发生在她十岁那年的长街。她跟母亲出来买蜜饯,回府的路上趴在马车的窗边张望。
路过北勾栏,风恰好吹起车帘,戏台上那赵子龙铿锵亮相,俊目一定,透过长街直直看进了她的眼里。
彼时再热闹喧嚣的吹锣打鼓声都掩盖不住她的心跳声。刚买的那袋半边梅掉在脚边,散落开来。
“你能想象吗,那种俊秀?”钟贵妃摸了摸滚烫的脸颊,沉浸在粉色的回忆里。
我磕开瓜子,揉了揉趴太久被压疼的胸:“后来呢,你就没去找他?”
钟贵妃抓过一把瓜子磕得利落:“哪儿能啊。我当年十岁就知道门第有别,我跟他是不可能的。”
我随口问道:“就没想过私奔?”
钟贵妃却愣了神,嘴唇动了动,似乎不以为意地笑开:“放着贵妃娘娘不当,跟戏子私奔?多傻啊。”
哪有傻不傻的,不过是知道逃也逃不过。她装傻,我就也装傻,贴贴她的肩膀。
她颇为受用地贴回来,笑容里的欢悦真实了几分,磕开一粒瓜子:“哎,你呢,有没有初恋?”
“我啊......”脑海里浮现一张少年的笑颜,我捧着脸嘿嘿地笑,“怎么说呢,算是有吧。”
那还是我八岁那年。父亲担任太傅一职,日日都要进宫给皇子们授业解惑。但好学到跟在父亲屁股后头一起回家的,就只有他一个。
我第一次见到他,就理解了纣王的难处。
十二岁的他就握着书卷站在亭中,夕阳金色的余光在他周身镀了层光。
脊背挺直,相貌俊美,和外头那些只会流鼻涕斗蛐蛐的狗剩毛蛋一比,他就是天上仙,他们就是魑魅魍魉。
彼时我是个社牛,襦裙一抱,迈着小短腿匡匡走上前,刚抓过泥巴的小脏手往他面前一摊,露出掌心的雪团子。
“你,你吃!”
他先是面露困惑,随后面露几分平易近人,看到沾着五个明显手指印的狰狞的雪团子,嘴角微抽:“我不饿。”
我娘说了,客人说不饿那纯属客气,我当即左手扯下他的衣领,右手把团子呼进了他的嘴里,笑容纯真:“不客气!”
大概因为他自出生以来没遇到过如此粗蛮之人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咕咚一声,咽下去了。
“你叫,什么名字?”他咬牙切齿。
我兴高采烈:“我叫秦蓁蓁!”
自此之后,他开始同我玩藏猫猫的游戏。每次他来府中,我就拿着各种好吃的找他。
他为了躲我,钻假山卡住了头,是我帮他拔出来的;跳进玉池,我紧跟着跳进去,劳烦他救我上岸;爬过狗洞,由于我太过激动他的扒了裤子,看过了,很翘。
每一次他都躲着我,每一次我都能找到他。
起初我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我,同我玩游戏。后来我爹委婉又委婉地劝我,别再叨扰殿下了,我才知道,原来他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躲我的。
后来他再来府中找我爹请教问题,我就跑到犄角旮旯躲起来,一个人吃好吃的。
我费了那么大劲从餐桌上保护的糯米糕,他不吃就不吃,我一个人吃得更香呢!
我一边骂一边抹眼泪,就连老天爷都被我感动了,哗哗地下起雨来。借着雨声的掩护,我哭得更大声了。
最后哭累了,靠着墙角睡了过去。迷迷糊糊里好像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喊声,像是下人们在呼唤我的名字。
我睁眼的时候,对上的却是一双少年的凤眸。
他浑身湿透,脸上都是雨水,但好像浑然不觉,蹲在我面前深深看着我。
我肿着红眼圈气鼓鼓:“你不是不喜欢我嘛,干嘛来找我!”
他不答,目光落到我怀里剩的两块糯米糕上。那两块糯米糕沾着我的眼泪和雨水还有泥,冷了硬了。
他忽而拿起糯米糕往嘴里塞,皱着眉头咽得困难,但两块全吃了。
我呆呆地发愣,他在雨里看着我,语气柔和里带着点生硬:“没有不喜欢你。”
说完,脖子先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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