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百口莫辩,昔日恩爱的丈夫、对她敬重的长子都为了那个女子指责她,口诛笔伐字字诛心。
恶毒、蛇蝎、善妒、浅薄,这些词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竟然那样伤人。
“朕多年来一直待你不薄,音音那样好你都下得去手,朕竟然不知如何娶了你这样的毒妇。”江藉显然是怒极了,边斥责边将手边的茶水用力砸了过去。
清脆的瓷片撞击在坚硬的石面上,瞬间迸裂的四散而飞,细小的碎片从连虞苍白的面容上掠过,在眼尾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,一滴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,远远看去像是落了一滴血泪。
她没有喊疼,周遭也无人替她求情,这殿内唯一的儿子也站在了对立面指责她的所作所为。
“你身为妇人本该恪守本分,莫说朕只是封了贵妃,便是废了你立音音为后又如何?朕是皇帝!”
“朕原本以为你只是性子清冷,却没想到你是心思歹毒!音音那般如骄阳似火的女子才应该是朕的皇后。”
“来人,研墨。”
说着,正在气头上的江聿提起笔便真的打算要废了她这个皇后。
连虞看着面前的男人,这样熟悉的面容她突然觉得如此陌生,数十年夫妻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一样。
“呵!”她忍不住苦笑一声,嘴角带着一丝讥讽。
“你将我束之高阁,却又怪我不知暖热。”她不明白,人啊究竟怎样满足呢?
从前她也像宁音那样热烈明朗,可是江聿说她是太子妃,是皇后,母仪天下的人要庄重。
于是她妥善处理后宫事务,磨平棱角变得淡泊变得不像自己。可是后来江聿却说,宁音那样热烈明朗的女子世间少有,他不想辜负。
给了最极致的恩宠,给了最出格的破例。
“……算了。”她缓缓的从胸中长吁一口气,终于也不再为自己辩解,她累了。
这三十几年人生,她便已经觉得如此厌烦疲倦,为人妻为人母她似乎是那么的失败。但是算了,真相是什么她不想再去辩白了。
连虞站起身,看着大殿上面目怒容的江聿很温柔的笑了笑,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头顶的凤冠珠钗都拔了下来。
当众解了华服,松了发,一袭白色里衣裹着消瘦的身躯,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变得如此单薄。
到了此刻,江聿和一旁的长子才突然有些心慌了起来。
“皇后,你发什么疯?”江聿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斥责道。
他当了这么久的皇帝,太骄傲太不容人挑战他的威严,即便那个人是他一路相互扶持走过来的发妻。
此时的他好像忘了刚刚口口声声说着要废后的自己,或许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废了她。只是他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,所以才有恃无恐。
江藉心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慌,从方才起他的母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,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自己这个儿子。
这时,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,他的母后不要他了。
如果她什么都可以不要,皇后的荣光、骨肉血脉的亲情都可以舍弃,那么有什么理由因为妒忌而毒害云贵妃。
如果自己的母后真的是无辜的呢?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,他回想起曾经说过的那些话,江藉心里突然很是沉重,像是有块巨石压在心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母后不会原谅自己了,江藉知道。
“扑通!”一声,江藉便跪了下来。
“父皇,请您不要废了母后,儿臣相信母后是清白的。”一开口,他才发觉已经是忍不住的哽咽。
江藉声线都在止不住的颤抖,眼下他真的慌了。
然而还没等江聿说话,连虞便自顾自的往殿外走去,宫外侍候的婢女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她的步伐。
她渐行渐远,昏黄的光线也随着日色西沉变得斑驳,将她远去的背影透的支离破碎。
宫门回望,漫长的宫道空无一人,只有身侧的怡翠满目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,替她不值又心疼。
过了片刻,她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。
“将宫门锁起来吧!”她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,便径直往里去。
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
“都不再见了。”
过去的人,就让他留在自己的记忆中保持最后的美好,不再见了。
随着“吱呀~”一声,沉重的宫门被缓缓阖上。一声“咔哒!”,终究还是被落了锁。
连虞有些疲惫的躺在榻上小憩一会儿,半睡半醒间她仿佛做了一个梦。
那年满园红梅,他面容清俊执着她的手,亲口承诺道: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”
连虞初见江聿那年,还不满十三岁,只是个尚未长开的孩子。粉雕玉琢,跟在连续身后哥哥长哥哥短,很是讨人喜欢。
因着连家和连续的关系,江聿待她也很温柔,少女情窦初开便一头撞了进去。
后来自然而然两家默许他们接触,皇上赐婚将连虞许给他当太子妃,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淡然接受,连家本就适合当皇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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