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辈子我马不停蹄地贱卖了妈妈留下来的房子和自己刚买的车,连带着所有存款,勉勉强强替他们把这 500 万的缺口填上了。
我和路靖远都是命里缺爹的孩子,我们俩的母亲相互扶持着将我们拉扯长大,后来我妈因病离世,他们母子给了我很多关怀,于是我答应了路靖远一直以来的追求,将他们当作我仅剩的家人。
路靖远出道 4 年,归来仍是素人。我觉得没关系,有梦想是一件好事,何况他有一副出众的皮囊,颇具天分又足够努力,早晚有出头之日。
路靖远见义勇为,当场把性骚扰女同事的公司董事揍到颌面骨折。我认为问题不大,年轻人正直善良,有血性,陈董要看到钱才能谈和解,那我就倾尽一切凑钱,大不了从头再来。
末日突如其来,我们三人无片瓦遮身,不忍他们母子受苦,我拉下脸,厚着面皮带他们投奔我多年断绝来往的生父。
那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呢?
路靖远和我那小三继母所生的妹妹搞在了一起,我成了破坏他们这个和谐大家庭的小人。
我像一根尖刺,扎在每一个人的心里。
他们恨不得我消失,却又虚伪得不想揭下那张宽厚仁慈的画皮。
所以当尸潮来临,他们图穷匕见,将我推出去替死,连路靖远都没有反对。
所以上辈子送我最后一程的,竟然是一只流浪狗。
第二章 空手套白狼
离末日降临仅剩 30 天。
我了解路靖远母子的人脉,没有我帮忙,除非路母长了 4 个腰子可以割,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在 7 天内填上 500 万的窟窿。
而陈董一贯是个狠人,「人上人」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被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三流艺人揍得满脸是血,当众出了这么大个丑,怎么可能善罢甘休?路靖远的两只手废定了。
一个没有健全双手的男人,要怎么带着他体弱的母亲在末日里求活呢?不必我出手,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
我感到了短暂的快慰,但我还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仇恨里的资格。因为现下当务之急是弄到大笔资金,为我和流浪狗小拖把末日后的生活做准备。
妈妈留给我的房子依然要卖,但我有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好主意。
我制作了几十份有小拖把照片的重金寻狗启事,张贴在附近人流密集的场所,期待有人发现小拖把后联系我。
又在小区附近租下了个带冷库的仓库,然后开车赶往城东的「佰惠乐」超市。
佰惠乐是我生父虞衡的产业,「佰」和「惠」分别取自他现任妻子所生的一儿一女的名字,直白地表达着他对儿女美好的祝愿。
我下车径直走进虞衡的办公室。
虞衡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来,毕竟从我妈葬礼上那次见面算起,我们有差不多十年没联系了。
从我知道他婚内出轨生下私生女起,无论他怎么讨好,我都再没开口叫过他。我妈跟他离婚后,我们没有要过他一分钱,也拒绝再跟他见面。
在他反应过来我是他多年不见的好大儿之前,我叫了声爸,一张嘴眼泪就不要钱般淌下。
他被我这一出惊得够呛,立马起身来扶我坐下。
我跟他说我结婚了,我的丈夫交通肇事撞死了两人,还有一个颅脑重伤的老人躺在 ICU 里等待救治,我需要钱支付伤者医疗费,还要对死者家属进行民事赔偿,替丈夫争取轻判。
虞衡显然没料到我之前完全拒绝他的关心,现在一出现就是管他要钱,但他这些年对我多少还积累了点歉疚,沉默了片刻,问我还差多少。
我抽噎着回道:「还差 230 万。」
话音刚落,虞衡现任妻子柳雪华快步从门口进来,张口就替他拒绝:「曼惟啊,这几年实体经济不景气你是知道的,你爸的资金不是压在库存里,就是要给员工开工资,还有大把的坏账根本收不回来,上哪给你弄二百多万?」
听她这么说,我涨红了脸,但一副走到绝境不得不低头的模样,只无措地望着虞衡。
虞衡大概还是不忍心他真心疼爱过的女儿被挤兑得太没脸,止住柳雪华,说:「曼惟,爸爸真心想帮你,但是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,我最多能想办法给你挪出 50 万。」
我瞬间失望地委顿下来,沉默了一阵,对他说道:「爸爸,您的难处我知道了,这样,我刚盘了个小超市,还没开始营业就出了这档子事,可以预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钱进货了,您从仓库里支 50 万的库存给我,我给您打欠条,算我借您的,可以吗?」
没等他们回答,我又说道:「妈妈留给我的那套房子,我想卖了,您有没有需要四中学位的朋友能帮我联系一下,只要能 3 天内一次性现金支付房款,我就只要 200 万。手续可以在收款当天办,就是我一个月后才能腾出房。」
我知道他们的儿子虞佰马上就要读高中了,四中是我们 C 省最好的高中之一,何况市价 260 万的房子,我只卖 200 万,柳雪华不可能不心动,那些说他们没钱的鬼话不过是糊弄我的借口。
果然,柳雪华又迫不及待地开口了:「哎,你这孩子不容易,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更多余力帮你才让你走到了卖房这一步。拿货的事当然可以,房子也由我们买下来,我们去想办法借钱给你凑到 200 万,怎么也不能让你卖给别人,再也进不了家门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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