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哪里是要看舞蹈，不过是又要再看着我被羞辱一次。
我看着衣服，一动不动。
昌泽嬉笑地说道：“皇后，要是不愿意跳，直说就行。”
听完，我看着嘴角噙着笑的昌泽。
接过托盘。
“臣妾身为皇后，自当以您的吩咐马首是瞻。”
“臣妾没有不愿意。”
“容臣妾下去准备。”
昌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，“好，朕的皇后。”
2
昌泽真正想迎娶的，是我双生的妹妹。
我与墨蕊，长着两张极度相似的脸。
但我身体康健，她却体弱多病。
她怨我，说是我在胎里，吸了她的养分。
后来她遇到昌泽，昌泽怨屋及乌，也一并不待见我。
皇帝的爱是财宝，也是毒药。
墨蕊直到死，她都没理解。
墨蕊最终没能嫁给心爱的皇帝，反而是我被送进了宫。
昌泽的怨恨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，他满身大汗，咬着我的耳垂。
“还好，入宫的是你。”
“若是你妹妹，朕还舍不得如此呢！”
墨蕊病弱，常年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。
昌泽便变着法子折磨我，只为看我虚弱地向他求饶的模样。
他说，这样的我啊，像极了我妹妹。
可他却不知，我并不是被迫入宫。
我是自愿的。
为了留在他身边，我愿意做任何事。
3
换好舞裙走到梅园跪在昌泽前面时，我已被冻得麻木。
昌泽紧锁眉头看着近似半裸的我，目光最终在我脚踝上停留。
“皇后，果然听话。”
一群人也窃窃私语，面上尽是嘲笑。
宠姬围着狐裘，掩唇轻笑。
“皇后娘娘，这铃铛更配赤足，娘娘这鞋煞风景了。”
我不语。
昌泽也不语，只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这宠姬以为自己得逞一次，还能有第二次。
昌泽身边的女人，不懂事的我见过许多，送走的更多。
我笑了。
乖顺地脱了鞋，赤脚踩在雪地上。
漫天雪花中，我披着薄纱跳跃、旋转。
宠姬开心地叫好，随手摘下头上的钗环朝我丢来，口中大声叫好。
“皇后娘娘！好舞！”
连她身边的宫女，也不甘示弱。
珠钗、环佩、金花生、银稞子……向我扔来。
像打赏最低贱的街边戏子一样，打赏我。
不知是谁丢了个玉镯过来。
镯子磕在地上，碎成了玉段，在我脚上划出三寸长的伤口。
伤口中缓慢渗出血珠，落在地上染红了雪。
宠姬乐得直拍手：“皇上您快看啊！皇后娘娘脚下开了红梅花！多美啊！”
昌泽的脸更黑了。
我疼得停下脚步。
“皇上。”
昌泽拧着眉看我不言。
半晌，眉头渐松，开口。
“皇后若是疲乏，可以……”
我笑着看他，卑微道：“皇上，臣妾可否包扎下脚，再跳。”
昌泽顿时停下，深深抿嘴。
“可以，当然可以。”
“来人，给皇后包扎！”
然后，昌泽紧攥着酒杯，狠狠灌下。
我知道。
他被我激怒了。
4
我总是可以轻易地惹怒他。
太医替我上药时，压低了声音劝：“冬雪严寒，娘娘这脚若是再冻下去，怕是要留疤的。”
昌泽拧眉看我一眼：“皇后若是受不住疼，那就……”
“一双脚而已，哪里比得上皇上欢心重要。”
“左右坏的是脚，又不是这张脸。”
我温顺地答话。
昌泽讥讽地说：“皇后也唯有这张脸能拿得出手了。”
我重新起舞，脚上的伤口裂开，鲜血浸红了纱布。
宠姬缩在昌泽怀里撒娇：“皇上，是皇后娘娘美，还是臣妾美？”
这回昌泽没理她。
我将她的话听在耳里，心中冷笑。
不自量力的东西！
宠姬没得到想要的回答，看我的眼神愈发怨毒。
她拔下发间的金步摇朝我砸来。
口中还叫着：“娘娘，看赏！”
金步摇重重地砸在我的额角，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我的眉眼。
我顺势倒地。
如我所料，昌泽疯了似的朝我跑来。
“皇后！”昌泽慌乱地将我抱在怀中。
又转身对着惊惶的众人大喊：“太医！”
“太医呢！”
“若是皇后出事！朕要你们阖族偿命！”
“皇上……”宠姬被吓得六神无主，下意识喊。
这一喊，便成了她的催命符。
蠢货！我在心中骂。
“还有这贱人！”昌泽突地扭头。
他指着宠姬骂：“拖下去！凌迟处死！”
“皇上！”
宠姬惊得跪倒在地：“皇上饶命！”
可昌泽怎么会饶过她呢？
我说过，这张脸不能毁。
是她自己不听的。
我看着昌泽的怒容，心里还在想：他这么紧张，是把我当成了妹妹吗？
我好心安慰：“皇上莫怕，臣妾是白芷。”
不是您最爱的墨蕊。
昌泽脸上的怒气更甚：“要你求饶就这么难吗！”
他将我丢回雪地里，冷声冷气地下令：“不惜一切代价，保住她这张脸！”
这张脸毁了，他又要从哪里找到如我一般像妹妹的人？
可他多虑了。
我靠着这张脸才能靠近他，又怎么会让自己毁容？
我早就打听过了。
上个月西域进献的凝脂膏是除疤的良药。
当然，这药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。
比如，让女子此生无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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