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名女大学生。艺校校花口述自己的故事小说全文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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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自习的走廊像一条流动的星河,蓝白校服在夏夜的风里翻涌成浪。
"你的水。"我将保温杯搁在栏杆上,指尖碰到顾瑶涂着透明甲油的尾指。
她半倚着瓷砖墙接过杯子,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残翼般的阴影。医用橡胶管从她袖口蜿蜒而出,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青。
"第七个了。"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砂砾般粗粝的嘲笑,"校花还真是来者不拒。"
保温杯突然从她指间坠落。四十度的温水溅在我球鞋上,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当归与黄芪的苦涩。
我弯腰时看见她苍白的脚踝在颤抖,医用腕带从袖口滑出一截。住院编号:0719。过敏史:花生。血型:RH阴性。
"曹同学不是来送水的吗?"她弯腰时长发垂落成帘,露出后颈皮肤下青紫的留置针,"听说你在校门口奶茶店打工?"
我猛地攥住她细瘦的手腕,保温杯撞击铁皮垃圾桶的声音惊飞了栖在玉兰树上的夜鹭。值班老师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时,她突然踮脚吻上我的嘴角。
当归的苦味在唇齿间漫开。
"这是第八个。"她退后时撞碎了月光,医用腕带上的钢印硌疼了我的掌心,"明天记得带红枣枸杞。"
解剖室福尔马林的气味被夏风搅散时,我终于在顶楼天台找到蜷缩在阴影里的顾瑶。她正用美工刀削铅笔,刀刃反射的银光切碎了她手腕上的留置针。
"熊猫血很麻烦吧?"我踢开滚到脚边的空药瓶,玻璃碴在水泥地上擦出星火,"每次输血都要等骨髓库配型。"
铅笔芯"啪"地折断在素描本上。泛黄的纸页里,无数张人脸像褪色的花瓣层层叠叠。第七页的男生举着奶茶杯,第八页的男孩在篮球场跃起,第九页......
"上周三你在中心医院抽了400CC。"我扯开校服领口,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像条蜈蚣,"他们说有个傻子在献血车晕倒了。"
美工刀突然抵上我喉结,她眼尾泛着高烧般的潮红。我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向前倾身,刀刃在皮肤上压出新月状的白痕。
"我这里有AB型RH阴性血。"温热的血珠顺着刀锋滚落,"你要不要?"
暮色在她瞳孔里碎成千万片琉璃。远处传来放课铃声,惊起的天台鸽群掠过她泛青的眼睑。素描本被风掀到最新一页,未完成的轮廓里有个男生正在走廊弯腰捡保温杯。
"我讨厌当归的味道。"她突然松开手,美工刀坠地时惊醒了栖息在时光褶皱里的秘密,"但妈妈说......"
余晖吞没了后半句呢喃。急救铃从楼下病房炸响的瞬间,我看见她腕带上的住院编号正在渗血:0719,RH阴性,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。
后来我在献血证第九页按下指印时,护士说有个女孩每月都来取血袋。装血的恒温箱里总躺着一枝玫瑰,刺都被精心修剪过,花瓣上凝着夜露般的当归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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