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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主人公是风淮和南星,书名叫《梦幻赐婚》,本小说目前只发布于知乎。
我,女扮男装,驰骋沙场,结果皇帝为我赐婚公主。
要死,玩脱了。
坏消息:我犯了欺君之罪。
好消息:欺君的不止我一个。
1.
红绸高悬,我站在门外十分犹豫。
门内是我刚刚过门的妻子,当朝公主,花容月貌,除了是个病美人之外几乎没有缺点。可问题来了,我是女的,而且我不能叫人知道我是女的。
所以对我而言,最好的方法是杀了她。
但很明显,这不合适。
思来想去,我决定扮演渣男。
这个做法也不聪明,但至少能解我燃眉之急。
就这么定了!
我深吸一口气,推门关门快步走向床边女子。
然而我刚准备开演,一句「我心里有人了」还没出口,便见眼前寒光一闪,我旋身后仰躲过一击,下一刀立马又近了我面门。
诶?不对啊?说好的柔弱病美人呢?
我心底是懵的,但毕竟历经战场厮杀,反应还在。
我眼见她自己掀了盖头,那张脸面若桃李,手上动作却狠厉,我不敢轻敌,就这么与她过了小半盏茶的招儿。
她招招是死手,我也越打越上头。
本来按照这个走向,今晚我俩至少得有一个人交代在这儿。但我抓住机会用喜秤挑了她的匕首,公主失手,脚滑扑向我,我一个错愕,与她一同摔上床榻。
摔倒后我反应快她一步,反剪住她双手,骑在她的身上:「大喜之日,谋杀亲夫?」
她挣了几下,我按得更紧。
屋内燃的香薰得我头脑发热,我顺手挑了美人的下巴:「为什么想杀我?」
或许是眼见局势定了,公主忽然撤下力气,回首时眸光盈盈,我见犹怜。
她说:「我心里有人了。」
我闻言大喜。
这不正好吗?这不正好吗!
我脑子转得飞快,立马开始改剧本。
嘿嘿,不用当渣男了。
虽然绿帽痴情男这个人设和我不太搭,可这又怎么样呢?她可是公主诶,又长得这么漂亮,她不许我近身,而我对她一片痴情无奈容忍,这不是很合理吗?
我斟酌着开口:「这,其实……也不是不能商量。」
或许是我一时松懈,给了她可乘之机,她挣脱之下后翻,反制住我。
一时间天旋地转。
桌上烛火迸出双花,我从前听说过,若见灯芯爆双花,便是好事将近。
但如今公主猛扑过来,我直直撞上她的胸膛……嘶,好硬。
这一下磕得我鼻梁发酸,眼泪都出来了。
我的双手被公主掐着别在身后,她不知拿什么东西捆住了我,接着面带笑意,只在我额上一点,我就仰倒了下去,怎么看怎么危险。
当然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好事的,现在,我的腰腹上坐着个大美人。
生死关头,我却小脸一红。
……她可真好看啊。
不料美人从身后摸出一把刀片,抵在我的喉间。
「没得商量。」她说。
烛光昏黄从侧边打来,映得她脸上半明半暗。
嘶,美人有点儿沉。
我不舒服地扭了扭,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她对我放心,好半天才开口:「实不相瞒,在下……其实是个断袖。」
美人脸色一僵,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寸,持刀的手却愈发用力了。
「公主您看,您有心上人,而我不喜欢女子,咱俩这桩婚事,很明显两个当事人是没有意愿的,那么……」
我正说着,不防她左手撑在我胸口凑近我:「你的意思是,我们互相配合?」
这个位置有点儿微妙。
不管是她的脸离我的脸的距离还是她手按住的地方。
「正是如此。」
她实在靠我太近,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灼热的呼吸。
尴尬之余我动了动。
公主的表情有些隐忍:「别动。」
我听见她声音发哑,不知怎的,我的脸上居然有些发烫。
她安静下来,过了半晌,我有些不适,又动了动。
「我叫你别动!」美人不知怎的,脸色潮红。
可我已经没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她了,我现在情况也不是很好。
好热啊。
怎么会这么热?
一阵异香扑鼻。
这时,我想起来一件事儿——洞房花烛,大都会燃香助兴。
我们这是……中招了?
在我胸上的那只手无意识地虚握了握。
我咬牙:「那个,公主,您……」
我正犹豫着组织言辞,便见公主眉眼凝重,她有些疑惑似的,轻轻抓了一下。
我顿时慌了,死命挣扎,扭动中刀片划开我衣裳,正露出我因打斗而有些松散的素白色裹胸。
公主满眼惊骇,整个人都愣住了:「你是女子?」
我脑子发懵,微微垂眸,侧头,掩住眼中杀意。
这下没有退路了。
她知道了,她必须死。
「公,公主……求您不要告诉别人……」
这会儿,腕上绑绳我已经挣得松动,我假装害怕求取信任,眼角余光寻见被我丢到不远处的匕首。我虚了虚眼,等待时机。
可腰腹上有什么东西戳着了我。
原本伺机而动的我陡然察觉到了什么。
我一愣,抬头,正对上美人那张涨红的脸。
大概是被情香搅乱了脑子,我忽然什么都想不到了。
我呆怔地低了低头,往后蛄蛹一下,又低了低头。
确认完后,我极慢地抬起头来。
我比刚才的她更惊讶:「你是男的?」
他神色隐忍,微微抿唇,欲言又止,却最终只是莫名其妙地自我介绍了一句。
「叫我风淮。」
说完,他眼睛一红就压向我……
香薰炉上,烟雾袅袅。
一言以蔽之,干了。
2.
次日一早我们便要进宫觐见。
床榻之上,我俩面面相觑,气氛十分尴尬。
我能看得出他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,又不知道怎么开口,很巧,我也是。
还好,这时有人打断了我们的对视。
他的暗卫本领高强,只是眼神不大好,飞进来二话不说就跪下了:「主子,我来收尸。」
我看一眼暗卫又看一眼他:「这个尸,是指我吗?」
半撑着身子坐起来,我拢了拢残破的里衣,声音嘶哑,脖颈间全是红痕。那暗卫先是一惊,抬头看见我,接着一愣,愣完望向我身边的人,再次一惊。
小暗卫:「嘶!」
风淮清了一下嗓子,声音低沉:「你先退下吧。」
那孩子嘴唇翕动几下,好像受了什么打击。
末了却低头应道:「是。」
「咻」一下又飞了出去。
「你本想杀我?」我转了转眼睛,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,「是不是冒险了一点?」
「这不是我第一次要杀你,其实自赐婚的旨意下来,我就……」
风淮出人意外地实诚。
他一顿:「可你的运气,实在不错。」
我想到自漠北回京这一路躲过的那几次灾祸,忽然松了口气。
原来想杀我的是他,还好还好,不是皇上,真是万幸。
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下地来。
下床时腰腿酸疼,但我装作一派轻松:「那现在呢,你不想杀我了?」
风淮眸色幽深:「杀你本就是下策。」
卷帘随风动,风淮向我走来,停在我面前时,我才发现他比我高出一截儿来。这样的身量、这样的身手,却能叫所有人都以为他病弱……
我与他对视一眼,他微微勾了唇角。
不是所有话都需要说得明白,我看懂了他的意思,便先他一步伸手。
我冲他笑。
「合作愉快。」
他握上我的手,那只手苍劲有力,手指却白皙纤细,只一眼就让我回想起昨夜一些让我不好意思的画面。
「恭喜。」风淮凑近我,声音极轻,「你的命保住了。」
3.
到了皇宫,我先是同风淮一起去后宫斟了茶,与皇后嫔妃们说了没几句话,就有宫人传召,说圣上寻我觐见。
我佯装惶恐地过去了,佯装惶恐地对着皇上好一顿捧,最后,佯装惶恐地将被皇上忌惮的兵权双手奉上。看到我这般窝囊,皇上很满意,当场赏了我金银无数。
九公主是已故妃子之女,自幼不得宠,而我一战三年,刚刚平定漠北就被皇上传唤回京,为我赐了这么一门婚,且派遣了与我不对付的王将军替下我的位置。
根据已知信息,谁都能看出来,皇上多疑,他顾忌我。
他在演,他也未必不知道我在演,等我陪他演高兴,他将我放出来,已是晌午时分了。
我本想去马车上等风淮,但我昨夜……太过劳累,今天又站得太久,现下腿都发软。
我蹲在树边捶腿揉腰,在心里骂,动不动拿命威胁人,这两父子真是没一个好东西。刚骂没两句,我又遇上宫人交头接耳。
她们声音小,可我听见了。她们说早上瞧见我眼眶发青,不过一夜便脚步轻浮、脸色难看,约莫是肾虚。
我:「……」
好气啊。
而且我还没办法反驳。
更气了!
「诶——」
「这儿怎么会有马蜂?」
我从树后探出头,看见那两个宫人挥手在赶马蜂。好家伙,遇着这玩意儿,只能站着不动等它飞走,像这样到处乱打,这不是找死吗?
我捡起一枚石子以指弹去,击毙马蜂,接着掸了掸衣摆走了出来。
那两个宫人看见我比看见马蜂抖得都厉害。
「本侯正巧路过,要去接九公主回府。」我笑眯眯地吓小宫人,「劳烦指个路。」
余光瞄见她们瑟瑟发抖的模样,我心情舒畅了一些。
吓死你!
叫你说我肾虚!
4.
我不方便入后宫,但在宫道上等人出来还是可以的。
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,我刚知会了个公公进去通传,就看见风淮和几个女伴从另一边走来。我本想去打招呼,但看清他身边是谁,我胆子一麻,立刻躲进拐角。
好家伙,那位姑奶奶怎么在这儿啊?
小姑奶奶的声音由远及近,前边的我没听清,只在砸碎了什么东西之后,我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嚷嚷:「为什么是你嫁给南星哥哥!」
比起撒泼的月瑶,风淮可谓是不冷不热:「皇上指的。」
月瑶闻言更气了:「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?你是不是去求了皇帝舅舅,不然,不然……你凭什么?」
我叹了口气。
小姑娘真是说不通,在她看来,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千好万好,谁都配不上。但许多事情都是不由「喜欢」做主的,真正的我也不是她眼里的模样。
风淮的声音有些古怪:「这个你问我没用,得去问你的皇帝舅舅。」
「你!」
风淮那句话一出来我就知道要完,月瑶这丫头吃软不吃硬,最受不得激,一碰到刺激就动手,我连忙出来,一抬手,正巧接住她的拳头。
「县主,许久不见。」
月瑶抬眼看见我,嘴巴忽然就扁下来了。
她的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,我一愣,还真哭了?
月瑶「哇」地一声就要来抱我,我连忙往后闪,这一闪就让她扑在了风淮身上。
一瞬间,空气都静止了。
风淮的脸色比月瑶还难看,但他只是垂着眼没有动作,反而是月瑶一边灵敏地往后一跳,一边顺手推了他一把。
我接住被推得一个踉跄的风淮,月瑶拍灰的手快出残影,满脸写着「我脏了」。
她任性惯了,此时又不痛快,嘴上比平时更不饶人:「南星哥哥你扶她干什么,她又不是站不稳,你离他远一点!她这人晦气得很,生来就不吉利,甚至克死了……」
「县主慎言!」我厉声打断她,接着望向风淮。
只见他垂下眼眸,神色不明,然而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薄红,看上去柔弱可欺。
月瑶却什么都没意识到,她很委屈:「你怎么可以吼我啊!」
这丫头是长公主和凌相爷的独女,虽只封了个县主,在宫中地位却高得很。周边的女眷们都站在月瑶身后,没一个敢插话,如此对比,风淮就更显得势单力薄。
月瑶很不好对付,软硬不吃,但我有一个绝招儿——她很怕我生气。
于是我冷下脸,佯装发怒,冷冷敷衍几句就带着风淮离开。直到我们坐上马车,我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风淮看了我一会儿:「原来方才是装的。」
我懵了一下:「什么?」
「还以为你真为她说我那句生气了。」
这句话不太好接,于是我从车座边上翻出包甜蜜饯儿递过去:「看这阵势,今个儿一上午不好捱吧?」
「算不上。」他接过,却不吃,只是放在一边。
风淮声音轻轻:「习惯了。」
虽然「怜香惜玉」这个词儿用在这儿不太对,但此时,我还真对他生出一股子怜惜来。
「你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」
有风吹开马车的布帘,阳光落在风淮的脸上。
不得不说,这张脸真是好看,当得上「花容月貌」四个字。
他眼也不抬:「你在看什么?」
我笑笑,伸个懒腰:「今个儿天气不错。走啊,我带你去打马球!」
5.
难以置信,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不喜欢打马球。
一杆落下,我回头。
很奇怪,之前余光扫过去时,我明明看见风淮在看我,但进球转身,我欢呼着望他,却看见他撑着脸在看远方风景,好像半点儿注意都没分给过我。
我打着打着没了兴趣,本来是想带他来放松放松的,结果居然把人撂在那儿自己玩了起来,实在不合适。于是一局结束,我将马球杆递给个眼熟的公子哥儿。
「不玩了,回家了。」
说完,我就走向风淮。
看台人多,我越过人群走向风淮,不料撞着个女子。
「诶……」
她惊呼一声向后倒去,我下意识一扶,她便顺势倒在了我怀里。
「多谢小侯爷。」
我瞧了她一眼,觉着有些眼熟:「是你?」
那姑娘微愣,眼睫轻颤:「小侯爷知道我?」
我诚实地摇了摇头:「不知道。」
我只记得她常跟在月瑶身边,同我有过几次照面,具体是谁还真不清楚。
她一下子失落下来似的,拿扇子半遮住脸,退离我两步,低头:「是青禾逾越了。」
我见不得小姑娘这般表情,于是歪头看她:「青禾?名字很好听。你的眼睛很漂亮,如果以前我们说过话,我应该会记住。」
正说着,不远处传来声响,我转过头,正巧看见风淮掩唇轻咳。他没在看我,依然望着远天,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灵灵。
真好看啊。
我一边欣赏美色,一边转身对青禾点点头:「失陪了。」
接着径直走向风淮:「是不是闷了?咱们回去吧。」
6.
近日城中有花灯会,街上人多,马车难行。
恰巧这儿离公主府不远,我问过风淮,便同他一起慢悠悠往回走。
晚霞明似锦,长堤千万树,河里点点灯火。
我被微凉的夜风这么一吹,整个人舒服地叹出口气:「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。」
说着,我转过头,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:「你怎么忽然比我矮了?」我一惊,连忙压低声音,「难不成你练过缩骨功?」
风淮低着头瞥过来,声音既轻又柔:「本宫身量本就如此。」
毕竟是在外边,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,只能生硬地笑笑。
长街之上人来人往,热闹得很,每隔几步,都有小贩在叫卖花灯,其中便属桥头那大爷的摊子最精致。
我在荒凉的漠北呆了待太久,一时间被这繁华迷了眼,我扭头想和风淮感慨,没承想他正盯着个兔子灯看。
但他很快便移开了目光。
我不动声色地拉他停在桥头的摊子前边:「还挺有意思。」
「哪儿有意思了?」
这人嘴挺硬啊,不是方才偷看花灯的时候了?
我笑笑:「既能酬神,又能娱人,买一个呗?」
风淮静默片刻:「你信神?」
「信的。」我低头看花灯,「若你身在绝处,信它,便能多个指望。」
我说着,拿起一盏:「老板,就这个了!给我点上。」我付了钱,不由分说,欢喜地将兔子灯塞给风淮,「这盏好,可爱,配你。」
他抱着盏灯,神情里几分无措,几分没由来的苍凉。我看得一阵揪心,怎么这个反应?
我是不是送错东西了?
这时,一队人举着条长龙花灯,伴着鼓声乐声而来。人潮将我们冲散,等我再看见风淮,他已经被推搡到了几步之外的石桥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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