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摄政王的白月光。
他的未婚妻找到我:「给你十万两,离开摄政王。」
我听后一拍桌子。
「有这等好事,怎么不早讲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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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主人公是姜绫华韩濯,书名叫《再次逢君》,本小说目前只发布于知乎。
1
我是宫中最不受宠的小公主,被父皇送去邻国和亲,要嫁给邻国六十多岁的老皇帝。
可还没来得及上路,那个因被父皇忌惮而被抄家流放的少年便带兵攻入。
一夜之间,城破国灭。
我则趁乱找了具尸体给它戴上证明我身份的玉牌。
放了一把火后,自己逃了出来。
这是我逃出来的第二年。
两年里,我从一个公主成了一个锦绣坊的绣娘。
日子过得虽平淡,却也少了在皇宫之中时那份艰险。
朝堂则如风雨骤变。
听闻那个踏破城门的阴鸷少年韩濯成了摄政王。
新皇帝是我皇兄的儿子,年仅三岁半。
其他皇族之人几乎全死了。
皆被韩濯所杀。
听到这个消息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。
只是想起那年桃花树下,他红着脸跟我说:「绫华,等我出征归来,便向圣上请旨赐婚,你可一定得等我啊。」
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怅然。
可惜了。
我终究是没等到他。
2
这日,我去丞相府送帕子。
跟随相府管事去见他们小姐沈佳和。
一路上便听那管事向我吹嘘,类似于「小姐眼光极高,普通绣品未必入得她的眼」「若小姐满意,你们锦绣坊算是走了大运了」之类的。
我默不作声。
事实上,我尚在宫中时便听闻沈佳和的大名。
虽从未见过,却也知她才貌双绝,琴棋书画无不精通,是京中贵女之首。
她若还精通女红,也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「我们小姐即将与摄政王定亲,若用上你们的绣品,你们就烧高香吧!」
听见这话,我的脚步一顿。
「怎么?」那管事回头问。
「没事……」我勉强笑笑,「那先恭喜沈小姐了。」
那管事顿时眉开眼笑:「算你会说话,不过这话你该当着小姐面说,说不定还能讨赏,一会摄政王也会过来商议定亲之事……」
管事依旧絮絮叨叨,我却半点没听进心里。
脑中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句话——我们小姐即将与摄政王定亲。
不由得心中苦笑。
姜绫华,在他眼中你已是个死人了。
人家再怎么样,也都与你无关。
3
见到沈佳和时她正在花园中奏琴。
果真如传闻,她容貌绝美,气质出众,比周围繁花还要娇艳几分。
管事带我上前,正要说明来意。
却听她旁边丫鬟忽然指着我斥道:「大胆!没看到小姐在练琴,什么人竟敢冲撞!」
管事拉着我上前。
琴声停下,我看到沈佳和叹了一口气,轻轻瞟了我一眼,又转过头去。
虽然没有说出来,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满。
我连忙将帕子呈上。
她却动也未动。
「云儿,你看看吧。」她只这样说。
那叫云儿的丫鬟将帕子接过,粗看两眼便开始挑剔,针脚、绣工、样式……没有一样合她的眼。
我知道,她这是要借题发挥了。
我默默垂头听着,心里却思索她为何生这么大的气。
就听那云儿高喊:「拿这种帕子糊弄我们小姐!就你们这样还做什么生意!锦绣坊若是这般对待客人,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!改日我们小姐禀告丞相,拆了你们的破绣坊!」
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吓唬我,但若真因此事牵连锦绣坊,可未免太冤枉了。
于是我连忙向她求饶:「小姐恕罪!小姐有何不满之处,我立刻回去修改……」
结果话未说完,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。
生疼。
「你还敢顶嘴!」云儿尖锐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。
我忍了又忍。
最终还是低头:「小人不敢。」
「哼!不过是区区绣坊,我们丞相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它消失!」云儿还在说。
我知道,这就是我忍下来的原因。
想了想,我跪在沈佳和面前,磕了个头:「恳请小姐原谅。」
她抬眸看了我一眼。
半晌摆摆手:「算了,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,下次说话小心一些,掌嘴二十,便下去吧。」
我叩首:「多谢小姐。」
云儿已来到我身前。
高高抬起手掌就要往我脸上打。
我心说这脸一会儿肯定得肿吧,却也没有反抗。
她们这是心中不爽,那定然得发泄出来。
只不过我刚巧撞上罢了。
在锦绣坊这两年这种事我也遇上不少,惹上权贵,越是反抗下场越惨。
锦绣坊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坊,背后没有势力,若真出了什么事,伸冤都没处说理。
所以只能忍着。
忍忍就过去了。
我闭上眼睛,静等巴掌落下。
却陡然间,听远处遥遥一声大喝。
「给我住手!」
4
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我浑身一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飞快睁开眼,果然见前方少年的身影迈步而来,身后跟着一群身穿华服之人。
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这里。
我连忙低下头去。
韩濯。
他为什么会出现。
身旁沈佳和也站起身,声音有些尴尬地问道:「王爷,您怎么现在过来了。」
韩濯没有理会。
我跪在地下,深埋着头,但能感觉到,韩濯的脚步越走越近。
直到在我身前停住。
我心中慌乱,不知他是什么神情,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。
周围其他人或许也对他的举动疑惑不解。
我听到云儿干涩的声音响起:「这、这是锦绣坊的绣娘,她冲撞了我们小姐,所以、所以……」
「滚。」
她的话没说完,我便见听见韩濯开口,只是一个字,声音相当冷。
云儿在我身边「扑通」瘫倒在地,瑟瑟发抖。
周围顿时没有一人敢再说话。
于是我便看到,韩濯他,竟然当着众人的面,在我身前俯身蹲下。
他伸出手,捧着我的脸,强迫我看向他。
眸中是炽热,是怀疑,是疯狂。
半晌他才吐出我的名字。
「绫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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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周围霎时更安静了。
每个人都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,再用更加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我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心想坏了。
马甲掉了。
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越是这个时候,越不能乱。
——我是绝对不能让他认出来的。
当年韩濯的祖父辅国将军被奸人陷害,我父皇昏庸,听信谗言,几乎斩杀他满门。
那日风雪之中,韩濯被流放。
我忍不住爬上城墙看他。
见他红着眼向城门望过来,我在其中只看到了恨意。
从那时起我便知道,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。
我同样也知道,恨意无休止,他还会回来。
果不其然,在流放期间他联系到他祖父辅国将军之前的旧部,于两年前率军攻入城中,让所有害他之人付出了代价。
其中包括我的父皇和兄长。
现如今,我们之间纵使以往有情谊,也在那两场屠杀中斩断。
我又如何能以原来的身份坦然面对他呢?
所以,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。
反正他又没有证据。
于是我连忙假装惶恐的样子,迅速垂首。
「民女楚秀秀,乃锦绣坊一个普通绣娘,并非王爷口中绫华,想来……想来是王爷认错人了。」
他没有反应,只是看着我不说话。
我正心中打鼓,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,就听沈佳和接话道:「是啊王爷,绫华公主早在两年前宫变中不幸身亡,这事当时宫人们都证实过的,身上所配玉牌也证实此事无假,人死不能复生,这女子又怎会是绫华公主呢。」
我心中一动,飞快看了她一眼。
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。
我说方才只不过是冲撞了她练琴,她怎么就那么生气。
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花园中弹琴是为了偶遇韩濯做练习。
结果被我搅了。
她心中有气于是罚我,却不想韩濯竟会提前到来撞见此事。
这样她精心维护的形象毁于一旦,所以现在当然开口补救。
「对对对,」我忙继续说,「人有相似,物有相同,这世间这么多人,有长相相似也属正常。」
偷偷抬眼看韩濯,发现他一点也没有被我说服的样子,还是目光定定地望着我。
我心想这样不行,得加点猛料了。
于是道:「而且秀秀并非京城本地人,是随母亲来京投亲,我的身份母亲与京中亲友皆可作证,绝不是绫华公主。」
我知道,若我空口说我不是绫华他定然不信的,毕竟我的容貌又没变。
可是很遗憾,我有证人。
我说完又抬头看他,果就见他皱了皱眉头。
「你还有亲友?」
我看着他略显惊讶的神色,真诚地点点头。
呵呵,没想到吧。
6
此时,城郊一处破败的院落,许多身穿华服之人涌进,引得四邻围观。
我默默地跟在身后,无语凝噎。
当时我说出在京中有亲友之后,以为此事便算了了。
却不想韩濯眸光扫过我,冷冷说:「带我去看看。」
我心中一滞。
想不到他对于我的身份如此执着。
不仅如此,当时在场之人,除了丞相府大小姐沈佳和身为女子不方便,其他人包括丞相沈毅,竟都跟了过来。
于是就导致现在这场面。
「家母乃乡野村妇,且身体不好,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贵人担待。」
尚未进屋,我提前给他们打好预防针。
是他们自己一定要过来的,若是有什么不满意,到时可别乱发脾气。
我见韩濯皱着眉点点头,这才带他们进去。
「秀秀,是你回来了吗?」
刚到门外,里面便传来声音。
众人便看到一个妇人颤颤巍巍摸索着走了出来。
是的,那妇人有眼疾,是看不见的。
我连忙过去扶住她,唤了一声:「娘亲。」
这当然不是我的娘亲。
我的娘亲是先帝废妃,早已惨死在冷宫中了。
这是楚秀秀的娘亲。
当年我从宫中逃出,本想逃离京城,却身无分文,只好混在难民堆里行乞。
那时我遇到青皮无赖,在快要被欺负之时,一个女孩救了我。
便是楚秀秀。
她告诉我,她与娘亲来京是为投亲,可是路上盘缠花光了,只好一边乞讨一边上路。
我很快与她熟识,巧的是,我们样貌虽不一样,但我们身形声音竟有些相似。
于是我待她十分亲和感激,接连几天都是跟她一起行动。
可是那日,她并未到我们相约之地。
我最终是在路边杂草丛中找到她的。
她被糟蹋破败的身子还吊着一口气,给了我两个物件。
一块糟饼,一块残镜。
她说,她娘还在城外破庙。
她说,带着残镜可寻与她有婚约之人。
她在我怀中,凝望着京城方向,不甘地闭了眼。
从那时起,我便成为了楚秀秀。
「秀秀,我怎么听见有说话声,是有谁过来了吗?」娘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「是啊,」我扫了门外众人一眼,声音微冷,「是有几个路过的贵人,想要进来讨口水喝。」
「那快把人请进来吧。」我娘说道。
我抬眼看韩濯。
见他眸光中染上复杂的神色,也抬头看向我。
四目相对,我笑了笑,跟我娘说:「不必了,他们很快就回去了。」
韩濯,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吗?
这不是你该来之地。
我不是你所寻之人。
我不再是绫华了。
「娘,我们回屋吧。」我依旧笑着,扶着娘亲,转身,掩下心中的苦涩。
结束了。
那些说不清是爱是恨的过往,便在这一场偶然的相逢中结束了。
……这样也好,这样的话,我便可以真真正正以楚秀秀的身份活着。
什么公主什么王爷什么小姐,这些统统与我无关。
就干干脆脆忘掉以前的一切吧。
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。
这样想着,确实感觉轻松起来,仿佛卸掉以往的枷锁。
「等等。」韩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我一顿。
「我要进去坐坐。」他说。
我:「……」
7
沉默。
让人尴尬的沉默。
我无语地看了韩韩濯一眼,心说这又是何必呢。
都到这份儿上了,他怎么就还不死心呢。
打破这份沉默的是我娘,她热情地说:「秀秀你在干嘛呢?还不快将贵人们请进来。」
我叹了一口气。
无奈地对他们道:「请诸位随我来。」
正要进去,便听院子外人群中传来声音:「劳驾让一下……秀秀,这是怎么回事啊?」
回头一看,一个书生打扮面容俊朗的年轻人从人群外挤了过来。
我心中一喜,连忙迎上去,唤道:「子安哥哥……」
这便是楚秀秀来京要寻的婚约之人。
当日我假扮楚秀秀,骗过身有眼疾的母亲,带着她好不容易找到祁子安,并将信物交给他。
他确认无误后,也不曾嫌弃我们落魄,便收留了我们母女。
只是他自己过得也不容易。
当初定下这门亲事的父母不堪繁重的赋税,相继劳累至死。
家中只余他一人。
他一介书生,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于是靠在街上替人写字画画为生。
平日里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。
就是这样他还收留了我们。
日子顿时过得更加艰难,直到我去了锦绣坊当绣娘情况才好了些。
最近由于科举将至,他时常回来读书,没想到今日这事恰巧让他给撞上了。
「这、这是怎么回事?」
他看着打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一群人,惊疑不定又小声问了我一遍。
结果我还没开口,就听韩濯那边在冷声问:「他是谁?」
我一怔。
听出这个「他」指的是祁子安。
我正想自己该如何向他介绍,祁子安已拱了拱手自行说道:「在下祁子安,乃秀秀的未婚夫婿,不知秀秀如何得罪贵人,若有不当之处,子安愿代为受罚。」
这话不卑不亢,彬彬有礼。
只是他好像误会了。
也难怪,刚回到家便见这么多衣着华贵之人在自己破落的院子里,好像什么理由都说不太过去。
「未婚夫婿?」韩濯凌厉的目光扫向我,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。
莫名的还有点心虚。
于是我迅速别过头,走道祁子安身旁,在他耳边小声道:「子安哥哥,并非你想的那样,我事后再详细告诉你,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」
「嗯。」他信任地冲我点点头。
我也朝他笑了笑。
再转过身。
就见韩濯盯着我们之间的动作,脸色已经青黑如锅底。
默默翻了个白眼儿,我做了个「请」的手势:「王爷,您不是想要进屋坐坐吗,请进吧。」
我这样说着,也要进屋收拾招待。
结果他冷哼一声,一甩袖子。
就这么走了。
我无语。
8
韩濯走后,我将事情原委说给娘亲与祁子安二人听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,我说完二人都愣了一下。
我还没细想他们这是什么反应,就见娘亲忽然笑笑,道:「原来只是认错了人,别惹上麻烦就好。」
「嗯。」
见旁边祁子安还是一脸复杂地望着我,我以为他是为我担心,便宽慰他道:「子安哥哥,我没事的。」
他点点头,没再多说什么。
我松了口气。
我跟他们说自己还要去锦绣坊,娘亲摸索着从旁拿出一个鸡蛋,说是隔壁李婶送过来的,若是回来得晚,可以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。
「娘,你留着自己吃就可以。」我推开她递过来的手。
她却拉着硬塞给我:「娘已经吃过了,留下的是给你和子安的。」
祁子安也在旁拍拍我:「拿着吧。」
我只好接下,心头却是一酸。
像这种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难得吃到的东西,她向来都是舍不得吃的,哪里是吃过了。
便在这时,祁子安也从腰间拿出一支珠花递给我:「今日多卖了两幅字,想起秀秀平日里打扮太素净了些,回来时刚好瞧见这珠花便买了来。」
我看着他手里做工粗陋但不失雅致的珠花,一时有些愣神。
他在旁问:「喜欢吗?」
语声中还有几分忐忑。
我重重点了点头:「喜欢。」
他唇角的笑霎时漾了开来。
「快去吧,早些回来。」他说着。
娘亲也在身后喊:「路上小心些——」
我慢慢向前走,却是不敢回头。
怕自己忍不住在他们面前哭出来。
他们处处体贴,处处关爱。
我又怎么说得出口。
其实我不是楚秀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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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
回到锦绣坊,将在丞相府冲撞沈佳和的情况跟锦绣坊老板娘红姨说了下。
红姨对我破口大骂。
我面上诚恳心中却不以为然地听着,早就已经习惯了。
红姨这人,刀子嘴豆腐心。
她以寡妇之身,不惧众人议论开了这家锦绣坊,为同样苦命的姐妹提供了谋生之所。
我打心眼里佩服她。
所以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,哪怕有人打我骂我欺负我,我都会忍着。
因为锦绣坊是这里所有姐妹的命根,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地方。
红姨说了我一通之后,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刺绣。
过了一会却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骚动。
抬头一看,见沈佳和一副冷淡的姿态出现在门外。
我叹了一口气。
该来的,总归还是来了。
屏退众人,她将我单独留在屋中。
半晌却是没说话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我也不急,就静静地看着她。
见她表情那叫一个纠结,犹豫许久才皱着眉开口:「你……究竟是不是绫华公主?」
「你觉得呢?」我反问她。
她想了想,认真道:「我希望你不是。」
「嗯,我不是。」我说着。
她脸上却还是犹豫的样子。
「你也看到了,我有娘亲、有未婚夫婿,我怎么可能是绫华公主呢。」我继续笑着说。
10
听了我这话,她好像松了口气。
「也对,看来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。」
接着,她脸上又恢复了初见时那高傲不屑的模样。
我看在眼里有点想笑。
心想她传闻中各方面都很完美,只是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姑娘。
「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,沈小姐请回吧。」我对她淡淡道。
她看着我,又是犹豫半晌。
忽然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锦囊,冷冰冰地对我说:「这里面是十万两,足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了,摄政王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。」
我一怔。
顿时明白她是怕我顶着这张脸去接近韩濯。
殊不知,我也想要离他远远的呢。
我伸手接过,眉开眼笑地对她道:「沈小姐放心,秀秀知道自己的身份,定然会安安稳稳待着,不去贵人面前添乱。」
她眼神看我越发鄙夷,轻哼一声:「算你识相!」
说罢转身走了。
红姨她们进来担心地问我沈佳和找我有什么事,被我三言两语含糊了过去。
经这一耽搁时辰已不早,红姨放我们回家。
一路上,我脚步轻快,心里盘算着这钱该如何花,又该如何跟娘亲与子安哥哥解释。
结果刚走到巷子口,一抬头,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韩濯。
巷子口有棵桃树,此时,桃花灼灼,落英缤纷。
韩濯就斜斜倚在树下。
我霎时顿住了。
他见我过来,慢慢走向我。
「绫华。」他说。
在我身前停住。
「绫华。」他又唤我。
我只是呆呆的,呆呆的。
半晌才发出声音。
「我不是绫华……」
却不想他长臂一伸,轻轻圈住我。
头埋在我的颈边,轻叹一口气。
喃喃道:「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呢,绫华。」
11
时间似乎停滞。
我感受到身前传来的火热温度,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。
记忆仿佛回到了从前。
从前,他也是这样抱过我的。
我的母妃是皇上废妃,被打入冷宫后才发现怀了我。
所以,我是在冷宫出生的公主。
但我的出生也没给我母妃重得圣眷的机会。
因为我父皇后宫嫔妃众多,他不缺子嗣,尤其是不缺女儿。
反倒是为了生我,母妃产后得了重病,没过几个月就去了。
临走前她给我取了名字——绫华。
我是被冷宫中的女人们养大的。
那些女人,她们有的身患重病,有的精神失常。
但是,在宫里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出生的时候,
她们还是省吃俭用,养大了我。
第一次见到韩濯时,他还是惊才绝艳的小将军。
那年我十四岁,正好不容易躲开看守的太监宫女,溜进御膳房偷点东西打牙祭。
听闻父皇正在宫中设宴招待打了胜仗的辅国将军,所以御膳房里备下了不少好东西。
我挑挑拣拣吃饱喝足,又寻了些好带的点心揣进腰包。
往回走的路上路过荷塘,隐约听见似有呼救声。
我定睛一看,就见一个少年在里面扑腾。
也是我心善,想都没想,一个猛子扎了进去。
我会水。
这技能是一个负责清扫的老太监教我的。
我虽既没封号也没月例,但是皇上女儿的身份是实实在在的。
所以照理来说,冷宫是关押废妃之所,我不是废妃,那当然关不住我。
我经常从冷宫里跑出去玩。
并且会刻意避开宫中贵人们出没的场所,去的都是些冷清之地。
我的相熟之人,除了冷宫的废妃们,就是这些地方的宫女和太监。
小时候我也一不小心掉进这池塘里差点淹死,那老太监救了我,并教会了我凫水。
因此这次我看到有人跟我一样掉在水里,我也像当年老太监救我一样,没有丝毫犹豫便跳下去救他。
只是……
他好沉啊!
得亏我方才在御膳房多吃了东西,不然还不一定能拽得动他。
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上来时,他已经脸色发白,躺地上一动不动了。
我吓了一跳。
心想他不会死了吧。
伏在他胸膛上听了听,还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。
事不宜迟,只能采取终极大法——人工呼吸。
我深吸一口气,鼓着腮帮子往他嘴里吹。
效果立竿见影,吹了没几口,他咳嗽着醒过来了。
只是他应该是看到我给他渡气了,忽然惊吓一般坐起,颤抖着手指着我:「你、你方才……」
我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。
但不管怎么说,都是我救了他来着,他这态度是怎么回事!
我顿时恼火。
抬起手敲了他一下。
「你什么你!要不是我,你早成这塘中溺死鬼了!」
他立刻不说话了。
我趁机打量他。
见他这时虽有些狼狈,但身穿锦衣华服,眉清目朗,面如冠玉,竟是一个十分俊美的少年郎。
我吞了吞口水。
情不自禁点点头。
嗯,是我赚到了!
12
「你是谁?为什么会掉进水塘里?」
我一边打量他,一边问他的身份。
看他的打扮定然非富即贵,而且能出现在宫中,身份定然不凡。
他像是缓过来了,定了定神看我一眼,冷然又傲气道:「我是辅国将军之孙,韩濯。」
我一怔。
因为我听说过他。
辅国将军韩林是保卫社稷的战神,纵横沙场几十年,无一败绩。
现如今虽年纪大了,但其子韩城继承其衣钵,在疆场上也是少有人能敌。
得益于他们父子的震慑,我朝如今的朝政在我父皇的统治下虽成一摊烂泥,邻国却始终不敢来犯秋毫。
最近听闻,军中又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小将军,那人便是韩城之子、韩林之孙,韩濯。
自小便随祖父与父亲上战场,年纪轻轻就杀敌无数,曾单枪匹马取敌将首级,在带兵方面有非同一般的才华。
且韩濯此人形貌昳丽,长相俊美,听说在京中贵人小姐间极受追捧。
而这么厉害的人……
「所以,你怎么掉水里去的呢?」我好奇地问。
韩濯一顿。
方才还傲然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。
他冷哼一声:「不用你管!」
我看在眼里,顿时火起。
亏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,他就是这个破态度。
我也是有点自尊心在身上的,当即就自己坐在地上,不再多说。
刚为了救他可算费了老大劲,到现在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没有力气。
所以我一脸不爽地在旁拧衣服里的水。
他数次看向我,都是欲言又止。
我假装没看见。
就是不理他。
结果他就这么放弃了,也默默学着我收拾自己。
我的无名火顿时又起来,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么无力。
你倒是说点什么呀我好怼回去,这么沉默是怎么回事!
但是现在这情况,方才他说「不用你管」时我没说话,现在已经失去了回怼的良机。
我很郁闷。
当我手摸到怀里从御膳房拿的点心时,我更郁闷了。
掏出装点心的布袋一看,里面精致的点心已经变成了渣渣。
「这是什么?」他凑过来问。
这次我可不会再错失机遇,当即冲他发火:「都怪你!为了救你我好不容易拿来的点心都没的吃了!你要怎么赔我!」
我心说这他总有点愧疚之意了吧。
结果他轻描淡写地看一眼,淡淡道:「不就是几块点心……」
我感觉自己要爆炸了。
索性不与他多说,一甩袖子,起身转身就走,就当自己方才一片善心都喂了狗。
「等等!」他喊住我。
「干嘛!」我没好气回头。
我心想,姑且听听他什么事,如果他还是那个破态度,我就再把他推回水里。
「方才是我失礼了,多谢你救我。」
他好像不好意思,扭过头别扭地说。
我脸色这才缓和。
正要说话,他却一副命令的口吻道:「你带我去一处无人的院子。」
我脸色顿时更臭了。
却还是有些好奇,强行忍住问他:「你找院子做什么?」
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:「你一个小宫女干嘛问那么多,让你去你去就是了!」
宫女?
我低头看自己的打扮,没有错,我穿的确实是宫女的衣服来着。
「还有……」他的神色越发不自在了。
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:「我……掉水里这件事不要说出去。」
我一愣。
有点领会到他想干什么了。
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,他不会……想要找没人的地方把衣服晾干吧。
察觉到真相的我对他露出一个「和善」的笑。
「你说,我为什么帮你呢?」
13
他看我的目光像是难以置信,俊美的脸上浮现错愕的神色。
「你一个小小的宫女,听令行事就是了,小心我禀明皇后惩处于你。」他这样说着。
我心中冷笑
好样的,威胁我。
我转身就走。
「哎……等等!」他立马在身后喊。
我停住,回头望他。
他犹豫半晌,语气软了下来。
「只要你肯帮我,日后我定有报答。」
「怎么报答?」我揣着手问。
「你想要什么?」他反问我。
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一下。
要说我最想要的,那当然是逃离这囚笼似的宫阙。
可是这件事,就算是他也是做不到的。
想到这里,我的心情不免有一丝低落。
因为除此之外,我好像没有其他特别想要的。
一时间我也没了跟他计较的心思,叹了一口气,怏怏道:「你看着办吧。」
说着摆摆手,示意他跟上。
我这边走着,他飞快凑到我身边,也是边走边问:「你这是怎么了?」
我翻了个白眼儿,懒得理他。
我带他去了冷宫旁一个荒废的院子。
这院子年久失修,又没什么人来,里面都是残砖断瓦。
「这里行吗?」我问他。
「可以。」他点点头,边说着边就要脱衣裳。
我看在眼里,嗤笑道:「不就是掉到水里去了,你出去跟皇后说让他们再给你备一套衣服就好了,何苦自己在这里折腾。」
他头也不抬:「你懂什么!」
接着好像意识到我还在这里,立刻又是捂着衣服防备的姿态:「你别看,你出去。」
我立刻也意识到这个问题,没错,毕竟男女有别,我这样盯着确实不好。
但我嘴上却不甘示弱,嫌弃道:「谁稀罕看!」
说完却是飞速蹿了出去。
我现在浑身也都是湿的,想着冷宫反正就在旁边,正好回去换件衣服。
于是也没知会他,自己一个人默默就回去了。
等到再回来时,就见他从墙边只探出一个头四处张望。
看到我过来,他脸上先是惊喜,接着又是恼怒,对我喊:「你没事乱跑什么!你得给我把风,万一有人来看到怎么办!」
我不客气回嘴:「还不让人换件衣服了!」
说着我想象了一下要是真的有人恰巧过来,看到他赤身裸体在这里的场景,差点笑喷。
不过我立刻忍住。
他应该也是看到我身上衣服已经换了,冷哼一声,甩给我一个臭脸后把头缩了回去。
我来到那堵墙下,自己背靠着墙倚着,与他只有一堵墙的距离。
这样干站着不说话也很尴尬,于是我随口找话题与他聊着:「听说现在宫中正为辅国将军大摆宴席,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里。」
墙那边沉默。
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,他的声音传过来:「因为我不想参加。」
「为什么?」我追问。
墙那边的沉默更久了。
「因为今天是我娘亲的忌日。」他道。
「啊……」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结果又听他的声音再次传过来:「祖父明明已经禀明圣上,但圣上还是下旨把我们召进宫中,这劳什子的宴会谁想参加!」
他语气虽平淡,却透着对我父皇的怨恨。
没错,我父皇就是这样。
虽然没有人敢说出口,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是明白的。
他是个昏君。
一个整日醉心声色犬马,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,从来不顾及他人的昏君。
我不知为何,对韩濯产生了些许愧意。
他们是为保卫父皇的江山社稷舍弃性命的臣子,父皇的行事却依然让人寒心。
作为他的女儿,我十分羞愧。
他不知我所想,还在继续说着:「母亲去世之时我正随祖父出征,得知她病重,我拼命赶回来时已经晚了,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」
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,可我听在耳朵里却十分难受。
我忽然心疼起他来。
心里在想着该用何种方式才能安慰他。
或许是我一直沉默,他在墙那边问我:「喂,你在听吗?」
「哦,听着呢。」我说。
我应声后,他那边却沉寂下来。
于是我沉思片刻,冷不丁蹿上墙头。
看着因为我的忽然出现慌里慌张的他,我开口。
「告诉你一个秘密。
「其实我不是个小宫女。
「我是在冷宫出生的公主。
「我叫绫华。
「我娘亲在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了。
「所以,我也是个没有娘亲的人。」
我一股脑把自己的身世说出。
我想了又想,让他知道我感同身受。
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安慰他的方法。
而他……
他看着忽然蹿出的我,用手挡住自己赤裸的身体,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。
「你给我下去!」他说。
我:「……
「咳,身材不错。」
我说着,想着刚不经意看到的八块腹肌,脸红红的,迅速缩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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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
我们俩又闲聊了一会儿,他衣服晾干,穿上后便回到宴席上。
临走时我威胁他:「回去好好想想要给我什么谢礼,不然我把这件事传得全皇宫都知道。」
他冷哼一声,不搭理我,甩着袖子走了。
我当时只是那么一说,其实谢不谢礼的都无所谓。
却没想到几天之后,他竟真的带着谢礼过来了。
那天阳光正好,我躺在树荫下打盹。
浅浅眯了一会儿,脸上有点痒,一睁眼,就见他躺在我旁边,好像也睡着了。
我歪着身,观察起他的睡颜。
见他脸有点红,心说难不成是这阳光太盛,他晒到了吗?
于是我起身,打算去拿个东西给他遮一下。
他就在此时睁开了眼。
「啊~睡得好舒服。」我看他做作地伸了个懒腰,好像才看清我,「咦,你醒了?」
我心说这不是废话,嘴上却问他:「你来这里多久了?怎么不叫醒我?」
「我刚来。」他说。
「刚来就睡着了?」我狐疑地看向他。
他明显一滞,脸上红晕更明显了:「嗯……我的意思是……因为睡了会儿,所以相当于刚来。」
我眼神微眯。
对于他的解释,我直觉奇怪,却说不清具体哪里奇怪。
「那你还挺闲的。」最后我只这样说。
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,连连点头,凑到我身边:「因为最近没有仗要打,所以不必天天训练。」
他凑得离我有些近,我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,心中莫名的悸动。
轻咳一声,向他伸出手:「拿来吧。」
「什么?」他问。
「当然是给我的谢礼。」我说。
他从身后掏出一个纸包给我,表情有些幽怨:「你怎么只想着谢礼。」
我的注意力都在纸包上,随口道:「不然我想什么?」
「想我啊。」我听见他这样说。
我倏然抬起头。
15
「咳,我、我的意思是,想我能把这东西拿进来,那得多不容易啊,毕竟这可是皇宫。」
他慌慌乱乱欲盖弥彰。
我不知为何也局促起来。
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:「对了,那你是怎么进来的?」
他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,绳子一头有一个抓钩。
见我惊讶地望向他,他冲我做了一个「嘘……」的手势。
「你疯了!被抓到怎么办!」
这家伙,竟然是翻墙进来的。
他冲我得意地嘿嘿笑:「我偷了爷爷的书房里禁卫军的排班表,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。」
他的笑容竟有些耀眼,我迅速别过头去。
心跳得十分快。
他却还是一直朝我这边凑:「你这是怎么了?」
我又是心虚又是局促,一时答不上来。
目光落在他给我的纸包上,三两下拆开,看到里面是一包饴糖。
这下我可有了掩饰的借口:「少废话!我救你一命,你就给我一包这个?」
他轻咳一声,也是立刻道:「既然你不满意的话,那我下次再拿别的东西来吧。」
这话他说得十分自然,好像早知道我会这样说一样。
这下我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。
他笑了笑,从纸包中拿出一块糖塞到我嘴里,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我的唇角:「吃一个吧,可甜了。」
我见他又随意拿了一块放到自己嘴里,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。
不禁暗道是自己想多了。
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是从腰间一掏。
拿出一看,竟是一块玉牌。
「这是你的。」他说着。
没错,这是我的。
内务府给皇子与公主们的凭证,上面刻着我的名字,绫华。
这玉牌前两天我从水塘里救下韩濯后便丢了。
我心知定是救他时不小心掉在了哪里,事后我自己也去找过,但是没找到。
不想是被他捡到了。
只是这玉牌与我丢失之前略有些不同,原先只是一块牌后面吊着穗子,现在却有人在后面加了个精致的玉扣。
「咳,只是我手里恰好有一块玉料与这牌子相称,于是随手磨成玉扣挂在上面而已。」他说着,表现得十分随意。
我抚摸着这玉扣,显然是上好的美玉,心中忽升起一个念头。
难不成……这才是谢礼?
我抬头,见他眸光正望着我,四目相对,他笑着说:「收好了,这次可别再丢了啊。」
我的心好像跳漏了一下。
自那之后他便时常过来。
每次来会给我带些小东西,或是一包点心,或是几个玩具,在他的口中,这些都是谢礼。
因为他是偷偷跑进来的,我们俩也不敢到处乱晃。
只是在冷宫旁残破的院子里或者偏僻的桃树下,他给我讲宫墙外的趣事,给我讲塞外的风光,给我表演他训练的成果。
与他的相会成了我心中的小秘密,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我谁都没有说,连冷宫的娘娘们都不知道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陪伴。
可是那一日,我在树下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出现。
16
恍恍惚惚回到冷宫,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。
我以为自己会生气或者委屈,可是都不是。
我十分担心,担心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。
宫中消息闭塞,我打听半天,也没听到什么有关他的传言。
我只好一直等,等了好多好多天。
从宫人们口中得知最近边关太平,所以他肯定不是去打仗。
那他为什么不来了呢?
我心中各种猜测,猜测他是不是被发现关了起来,猜测他是不是有事耽误了。
我极力替他的不来找理由,脑中却还是不可遏制冒出更不好的想法——他是不是,只是不想来了而已呢。
人心善变,我在冷宫中实在见得太多了。
冷宫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住进来的娘娘们,哪个不曾受尽我父皇的宠爱?
可还不是过一段时间就厌倦了,就忘记了。
这样一想,我顿时更委屈。
你若要离开,起码告诉我一声啊。
我是在两个个月后再次见到他的。
那日我去浣衣局拿洗过的衣服,路上照旧绕去我们常去的地方看一眼。
结果竟真的看到他坐在树下。
他笑着冲我招手。
我愣了一瞬,之后飞奔过去。
「你、你……」
到他面前,我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是告诉他不辞而别我有多生气,还是他一句话不说就消失我有多委屈,或者我现在见到他是有多欣喜。
话还没说,我眼泪先掉了下来。
他连忙站起身,快速来到我身边捧住我的脸:「别哭别哭,是我错了……」
「你怎么这么久才来!」我吼他。
他嬉皮笑脸凑得离我越发近:「你想我了吗?」
我恼羞成怒:「你胡说!我没有!」
他不依不饶:「没有你脸红什么!」
我又羞又恼,推了他一把,却不想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。
我吓了一跳,仔细一看,他露出的左腿脚踝处有淡淡的血迹。
「这是怎么了!」
我顾不得许多,立刻蹲下查看。
他脸上立刻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:「两个月前训练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,腿断了,方才翻墙时又不小心让伤口裂开了。」
我一怔。
这才知道他爽约的缘由。
并非是将我忘了或者将我弃了,只不过他受伤,来不了。
方才的情绪通通不见,我现在,只感到惭愧,只感到心疼。
于是我哭得更厉害。
他急了。
慌乱地拿袖子给我擦眼泪,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,一边还说着:「别哭别哭,我混蛋,我不该吓唬你,其实一点儿也不疼。」
我抽抽搭搭止住,眼睛红红的,看向他:「说实话。」
「嗯……」他目光游离,避开我的目光,「只疼一点点。」
我嘴一瘪,抬手冲他胸膛给了一拳:「你不会等伤完全好了再过来!反正都已经过了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他一把抓住我的拳头放在胸前,禁锢住我的挣扎,认真地看着我。
「没关系,这点疼,我忍住了。」他说。
我愣。
他见我没反应,禁锢着我的手又紧了紧,仿佛进一步说明般:「见到你我就不疼了,真的。」
我……还是没反应。
我不知如何反应。
他的眸光清澈,认真,坦诚。
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,好像诉说着这种陌生的悸动。
但是我要怎么回应他呢。
我的脑袋甚至没有办法认真思考。
所以我跑了。
我甩下一句「我去拿些金疮药」之后。
便慌乱地跑了。
一直一口气跑到冷宫的墙角我还没镇定下来。
脑袋里翻来覆去只有他认真的神色,还有那句直白的话。
不管我怎么深呼吸一个念头还是不受控制地钻出——
他说这话是因为我哭所以安慰我。
还是因为喜欢我呢。
17
心不在焉去房间里取了药,整个过程中不断思索,说不定是自己理解错了,他说这话或许只是安慰我。
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想,万一他真的是喜欢我又如何呢?
朦胧的感情里是暧昧不清和惊疑不定,我感觉自己越发焦虑了。
所以我往回走时便决定,要向他问清楚,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对我说这样的话。
我给自己打气,结果我带着药回去之后,他却先开口了。
「方才是我唐突了,你……别在意。」
别在意?
我皱眉。
所以刚才让我的心怦怦直跳的话是随便的话吗?
是不需要在意的话吗?
纠结了一阵的事便这么含糊过去,我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轻松,反而心里生出被戏耍的怒意。
我瞥了他一眼,一言不发上药。
他看向我,表情多了几分小心翼翼:「你这是……生气了吗?」
哦,是的。我心里想。
「没有。」我说着。
手上用力一扯绷带,他立刻一阵哀嚎。
我被他这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,顿时又心疼起来。
人家这可是受了伤也来赴约呢,自己这是生哪门子气。
可是情绪就是不受自己控制,好像自从他出现,我便不能控制自己了。
好烦。
烦躁的我忽然抬手拍他肩膀一巴掌:「谁让你伤没好就乱跑!」
他神色委屈,张了张嘴,却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我也是默默地将伤口细细包扎好,恶狠狠威胁他:「在伤好之前不许过来了!再来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!」
我就见他十分懊恼地叹了口气,不情不愿地应允了。
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果然没有再来。
但是我已知道他是因受伤才没来的,心情并未像先前一般失望低落,反倒是换成了牵挂。
我时常挂念他,也不知他伤好得怎么样了。
那日,冷宫中发生一件大事。
将我从小养大的一位娘娘因为感染了风寒,没多久便病入膏肓。
那娘娘我唤她「书姨」,对我来说是相当于母亲般的存在。
听说当年我的母妃临终之时,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我委托于她。
她因这个承诺在冷宫这个地方,与其他废妃一起,将我养育了十四年。
平日里她的身体便总是不好,这次风寒,她终究是熬不住了。
她走时我与冷宫中其他娘娘们都围在她的床前,她拉着我的手说了最后一句话:「绫华,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呀。」
一定要逃出去。
逃出这华丽的囚笼。
我看向其他人,她们的目光中除了悲戚,还有死寂。
我知道,她们每个人都想逃出去。
可是事情哪会有这么简单呢。
自打她们进宫之日,便再无可能出去。
她们心里是清楚的。
但是我不一样。
我自出生之日起便是在囚笼之中,对于外面的世界,我不知道,我也没有幻想。
我只是从她们的眼神中,从她们的话语里感受她们对外界的渴望。
就好像一种寄托,她们一遍遍地告诉我,绫华,有机会你一定要逃出去。
而对于她们自己,却早已是放弃。
「绫华,这就是她的命,在冷宫熬了这么多年,她这是解脱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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