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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宇奇和方宇可是一对兄弟,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的兄弟,方宇奇是弟弟,方宇可是哥哥,两人今年都十七岁。
母亲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他 12 岁那年,正在步入青春期的孩子本就人格不稳定,变化也正常,直到症状太多,她才开始重视。
来看诊的原因是,方宇奇差点溺死在游泳池里。
他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,却跑去游泳,这让他母亲惊悚得再也忍不下去。
主任认为,方宇奇分裂的时间应该比 12 岁更早,多重人格中,最初的一个人格一般是在儿童早期就完成分裂,方宇奇也许只是潜伏着,到最近才开始爆发。
方宇奇的母亲名叫谢宋美,她利落地回答着主任的问题,像是事先就考虑过许多遍,直到她渐渐发现,主任在怀疑她虐待孩子。
谢宋美大惊:「我没有,你怎么会这么认为?我们母子关系一直很好的。」
主任安抚她:「您不用激动,我只是照例询问,因为多重人格出现通常是因为童年遭受虐待,而分裂出一个人格保护自己,逃避痛苦,我只是跟您确认一下。」
谢宋美面露不虞:「没有的,不信你自己问孩子,我要是撒半个谎,天打五雷轰。」
主任点头,换了话题:「那么孩子的父亲呢?或者有没有跟孩子血缘比较近的亲戚曾有过这方面问题?」
谢宋美思考了一会儿说:「没有,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我和他爸带着的,没有假手过他人。这个什么时候能治好啊?宇奇明年就要高考了,不能被这个影响。」」
她显得很焦虑,主任安抚了她一阵,说先要带他去做个检查。
谢宋美一愣:「是什么检查呢?检查脑子吗?」
主任说:「要更全面一点,检查他是真的多重人格,还是装的。」
检查是我带着去做的,小栗子陪同。一路上方宇奇都显得很乖巧,有问必答,反应极快。他心态敞亮,十分讨喜,我相信谢宋美说的,他没有受过虐待。
我不明白,另一个阴沉的人格是怎么出来的呢?
3
韩依依是我们院外聘的催眠医生,能力很强,但性格龟毛,有点大小姐脾气,跟我同校同院,是大我六届的学姐。
多重人格的鉴别,一直是她负责的。
其实带方宇奇来做检查,我一个人就可以了,小栗子不用跟来,可我和韩依依极其不对付,经常撕破脸地吵架,他怕我们打起来,坚持要来做避雷针。
韩依依从检查室出来,一头染得跟孔雀尾巴似的大波浪荡漾在白大褂后。看到可爱的小栗子,上前揉揉他的脸,然后转向方宇奇说:「就是你要检查呀?你叫什么?」
「方宇奇,麻烦姐姐了。」男孩说。
韩依依高兴了,一般高中的孩子都该喊她阿姨了,这小孩嘴真甜。
接着,她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,从嘴里吐出了一个话梅壳。那吐壳的举动十分侮辱,仿佛吐的是我。
小栗子递上纸巾,韩依依笑眯眯地包着壳一扔,没扔准,扔在我脚边,然后擦擦手,带着方宇奇进检查室去了。
小栗子连忙捡起我脚下的垃圾塞进垃圾桶,紧张地看我的脸色。
我冷笑:「看什么?我脸上长话梅了?」
小栗子叹气:「你俩到底什么仇啊,一见面就你死我活的,难不成是她抢了你男朋友?!」
我懒得理他:「是个屁,小孩子别多问。」
门开了,韩依依带着方宇奇出来,手上拿着一堆验表,分别记录了眼动频率差异,脑电差异,皮肤电阻差异,和一些心理测试表,都差异显著。
韩依依翻阅着手中的化验单说:「人格分裂是真的,不过副人格数量为一,就是他的哥哥方宇可。」
韩依依强调数量为一,是因为通常多重人格都会有三个人格以上,而且人格越多越常见,同时具备十五六个的很平常,像方宇奇这样只有一个副人格的比较少见。但他年纪还小,或许再过几年,其他人格也会慢慢觉醒。
小栗子听闻脸色稍一沉,勉强对方宇奇笑着。因为刚才打了脑电膏洗了头,方宇奇的头发湿漉漉的,他用嘴吹了吹湿哒哒的刘海,反过来安慰小栗子。
我接过那些表,看到了智商表上两人明显的差异,方宇可的智力水平比方宇奇低了不少。
韩依依捏了捏眉心:「不过他这副人格有点不爱表现自己啊,出是出来了,也很听话,但就是不开口,除了名字,问什么都不回答,我还是第一次碰上。」
我故做惊讶状:「方宇可不跟你聊吗?真奇怪,他刚才还和我聊呢,是不是被你那头喷漆似的鸡毛恶心到了?」
韩依依黑脸了,小栗子连忙挡在我俩中间,推着我就走,连连回头喊:「韩姐!晚上一起吃饭呀!辛苦韩姐!韩姐么么哒。」
我给他一肘子:「姐个屁,叫韩姨。」
小栗子焦头烂额地把我推得走快了些,韩依依这才没追上来抓头发,只在后面耳提面命小栗子别再跟我混一起,当心也混成个卷入过度的废水集中营。
方宇奇跟着跑,在一旁看着我们笑。
远离检查室后,小栗子在一旁喘着粗气,方宇奇凑近了问我:「医生姐姐,哥哥真的跟你说话了吗?」
我稍微反应了一会儿,才明白他嘴里喊的哥哥,是他的另一个人格。因为他喊得太亲近太自然了,我一时以为他真有个哥哥。
我回答:「说了,怎么了?」
方宇奇显得很开心,「就是觉得挺好的,哥哥从来不跟我以外的人说话的。」
我一愣:「你们会对话?」
方宇奇点头:「是啊,照镜子的时候,有时候哥哥也给我写日记。」
这可真是少见了,一般来说,人格和人格之间就算彼此知道,也不往来,甚至是彼此厌恶,想消灭对方的。
我看了他很久,问他:「你们关系很好吗?」
方宇奇的目光真诚而缱绻:「当然,他可是我唯一的哥哥,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。」
我想问,那你为什么要过来治疗?治疗意味着让你哥哥消失。但没有问出口,无论如何,他愿意来治疗,是一件很好的事。
我走出几步,突然听他又开口了:「可是,哥哥说他想杀了我。」
我悚然,不知道他这句「哥哥想杀了我」,和之前他在游泳池差点溺死有没有关系。
我想再问,但来不及,我们回到主任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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