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已经替我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,明天不必赴约,婚礼取消了。
而陆昂,也通知了男方亲属,婚礼改期。
作为新娘的我,一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。
就像是半年前,段芝芝因为尿毒症需要透析换肾的时候,全家人都被要求去做配型。
我本来是这个家最不起眼的存在,但在配型结果出来那天,妈妈和继父段叔叔还有哥哥破天荒地没有在医院陪着段芝芝,而是在家为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,甚至有些受宠若惊。
但没有一个人记得,我海鲜过敏。
妈妈讨好地开口:「琪琪,配型结果出来了……你和妹妹是相符的,你可以救她……」
我盯着桌子上的海鲜,突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:「你们还记得我海鲜过敏吗?」
哥哥将筷子摔在我脸上,他脸上含着愠怒:「宁琪,妹妹快要死了,你现在在计较你海鲜过敏的事情?」
妈妈哭出声:「琪琪,你得救救她,你别忘了,你从小到大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是你段叔叔出的,你应该知恩图报。」
那天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,妈妈跪下求我,哥哥仇视着我,段叔叔也朝我露着渴求的目光。
我喜欢的东西,但凡是段芝芝喜欢,妈妈都会送给她。
就连我的哥哥,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,更加偏爱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。
她会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,会在放学的时候主动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,而不顾跟在他们身后局促不安的我。
那时候,段芝芝对我说:「姐姐,你的妈妈和哥哥现在是我的了,你可真多余。」
我发愣似的红了眼眶的时候,她已经跑到我妈妈面前,抱着妈妈撒娇,然后转身朝我摆一个鬼脸。
3
回想到这里,我躺在床上的婚纱上。
身体突然猛烈地疼痛,钻进骨子里的疼痛,令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。
我蜷缩在我选了很久的婚纱上,哭得像一条被丢了的小狗。
第二天,我将东西收拾好,回到了我和陆昂的小家。
我给陆昂发了消息:「陆昂,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。」
很快陆昂的消息传了过来,是他和段芝芝的自拍合照。
他笑得如同当年那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,眉目舒展,神情放松。
我知道,这是段芝芝发来的。
我又将电话打给了妈妈,妈妈接了起来,她只是小声地搪塞我:「陆昂在这里陪着芝芝,她的状态稳定多了,好了,先不说了,我得去给芝芝送汤了。」
我将手机扔在一旁,然后看着一旁呜咽的小狗。
它跳到我身上来,嗅着我身上的味道,然后趴在了我的腿上,不知道小狗是不是可以闻到我身上生病的气息,它有些垂头丧气。
我摸了摸它的头:「元宝,妈妈去处理一点事情,回来接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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